第六章 人类自我灭绝之一

  人类的灭绝是指人类的整体毁灭。通过之前的分析已经得出了这样的明确结论:从自然因素而言,可以太阳演变为红巨星作为标志,在数十亿年之内人类不会有整体毁灭的危险。那么,在自然威胁被排除之后,能否确保人类生生不息就取决于人类自己了。通过之前的分析对此也有一个明确的结论,即:人类能否灭绝于自身的力量,完全取决于科学技术这一因素,因为要灭绝人类,只能依靠科学技术的力量,其他的任何力量是不可能灭绝种群极其庞大,且高度智慧的人类的。

 

  于是,要弄清人类是否会最终灭绝于自己之手,我们必须研究明白以下四个问题:

 

  第一,科学技术的最终毁灭力;第二,人类能否理性地使用科学技术成果;第三,人类能否准确地判断科学技术的性能;第四,人类能否控制对科学技术的发展。

 

  之后两章便专门就此进行阐述。

 

 第一节灭绝手段必然出现之一:哲学的推断

 

  一、科学技术的不可思议性

 

  科学技术的发展历史与人类自身的历史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翻开科学史可以明确地印证这一事实。人类最早的科学技术成果是对石器的使用与打制以及对火的使用,那种原始的创造发明,恰恰就是人类历史的开始。

 

  人类的祖先经历了数百万年的发展,期间不知攻克过多少科学技术难关,任何一个时期,人们都有不可理解的自然现象,都有战胜自然、改造自然的欲望,也有对自然的敬畏之心。而科学技术所创造的成果却总是令我们惊叹不已、不可思议,人类改变了不知多少世世代代都认为是不可改变的东西。有些科学技术成果就在人们已经获得之后都迟迟不敢相信,甚至包括在这个领域走在最前沿的科学家也会有这种心态。这一切都是因为科学技术的威力实在太巨大了,这种巨大的威力经常会远远超出人们的主观想像和习惯经验。

 

  为了充分说明科学技术的不可思议性,让我们重点来介绍几件对人类影响深远的科学技术成果,大家会发现,有的成果即使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都是非常神奇的。

 

  (一)电、电磁波及其应用

 

1844年,美国国会架设了一条由华盛顿到巴尔的摩的电报线路,这是人类最早将电作为一种信息传媒。5月21日是电报线路首次开通的日子,听说两地的信息可以通过一条电线进行沟通,人们感到非常新奇,里三层外三层将电报房围得水泄不通。好奇的人们纷纷议论与打赌,很多人认为电报再快也快不过一匹好马。当时,巴尔的摩正在召开民主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会议将总统候选人名单即刻便传到了华盛顿,围观者与美国政界大为震惊,不敢相信。

 

  如果我们今天再来议论电报快还是马快会是一件让人捧股大笑的事,电的速度接近光速,超过了快马奔跑速度的亿万倍,而且不受气候与地形的限制,也不需要中途休息。但是,在19世纪的当初,人们的通信传递方式一直都是驿马、舟船和自己的双腿,烽火虽然也能传递信息,但只能传递抽象的战争信息,却不能传递具体内容。由于世世代代始终如此,打赌马快还是电报快便是自然的事。

 

  电报的使用是因为有了电的发现,在了解电以及电流之前,人们根本不可能脱离以动物与自身的运动传递信息的概念。让我们试着站在那个时代设身处地地思考,便明白这个道理。

 

  与电同等快的还有电磁波,今天,连一个普通的中学生都了解一个很简单的物理学道理,这就是电和磁可以相互感应,电磁感应可以产生电磁波,这是物理学的分支学科电磁学的基本知识。可是,发现这一规律并不容易,早期人们发现电和磁的时候几乎一致认为,电就是电,磁就是磁,这是两种不相干的东西。19世纪初奥斯特通过哲学思考,认为电和磁之间应该有联系,以后经过多次实验,于1820年4月最早证实了电流的磁效应,之后,法拉第又在实验室证实了磁也可以感应电,并提出了电磁感应定律。麦克斯韦在总结了电磁理论后,于1864年提出了电磁感应可以产生电磁波的推论,这一推论以后被年轻的科学家赫兹在实验中所证实。这些就是电磁学理论建立的早期过程。

 

  电的发现,以及电磁学的建立把人类带入到电器时代,由于有了对电磁感应的认识,才有了发电机与电动机,从而使得今天各种有关电的线路纵横大江南北。过去人们对天空的认识除了风便是雨、雪或者云雾,但今天我们却明确地知道,在天空中随处都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在发挥着巨大作用的物质,这就是电磁波。

 

  借助电磁波,使我们随时随地可以用手提电话与万里之外的朋友与家人对话聊天,就像面对面一样;我们打开电视机看着各种各样的娱乐节目与新闻,就如同看到真实的景物一样;航天器飞越了几十亿公里,深入到遥远的太阳系边沿,我们还可以在地球上对其进行遥控。而对于这一切科学技术的奇迹,今天的我们却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和顺理成章。

 

  然而,让试想一下,如果回到200年之前我们的感受会是这样的吗?

 

  我们常常在科幻电影中看到,许多年前的人通过时空隧道来到了今天,他们在看到电视中的影像时就像是见到了鬼神一样,惊慌失措、无比新奇。可以肯定,如果站在200年之前,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今天现实的一切会是真的,如果进一步将时间向前推移10倍,即站在2000年之前,则完全可以肯定,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今天真实的一切。

 

  事实上,即使我们今天已经充分地了解了有关电与磁的理论知识,但通过这些知识所进一步发掘出的科技成果仍然还是会让我们感叹不已。

 

1883年爱迪生在研制电灯泡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即把一块金属片与灯丝一起密封在灯泡内,如给金属片加正电压则灯丝与金属板之间有电流通过,相反则没有电流通过。20世纪初,人们在这一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发明了电子管,二极管可以起到检波作用,三极管则可以起到信号的放大作用。

 

  电子管的发明为无线电通信与广播创造了条件,人们可以通过收音机接收无线电信号,音乐和新闻通过电磁波的形式在空中传播,不需要电线传递便能在收音机中播放出来,这一点是有线电话与电报都比不上的。

 

  借助电子管,1945年底科学家研制出了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它可以替代人脑进行计算。用机器代替人脑在这之前是一种多么神奇的事是可想而知的,而且更神奇的是用于计算的机器虽然由人制造,但它的运算能力却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最聪明的人。第一台计算机是一个十足的庞然大物,它共使用了18000个电子管,重达30吨,放置它需要170多平方米的大屋子。它每秒钟可以运行5000次,在其工作的10年间,完成的计算量超过了人类有史以来全部的大脑运算总量。这一业绩在计算机发明之前能有几人会相信与理解呢?然而,短短60多年后的今天再让我们看早期的计算机时,便会不约而同地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原始的“小儿科”。

 

20世纪中叶,人们发明了采用半导体材料制作晶体管,晶体管与电子管不仅具有同样的性能,而且还有体积小、重量轻、寿命长、成本低、耗能低以及不需预热等优点,于是,晶体管很快便取代了电子管被用于无线电以及计算机领域。半导体材料的应用经历了从晶体管到集成电路再到大规模集成电路三个阶段,一个电子管有半个拳头那么大,而最早的晶体管便可以做得像米粒那么小,以后在一块芯片上将电子元器件与电子线路组合起来,便形成了集成电路,最初的集成电路可以在一块芯片上做几个晶体管,随着集成电路工艺的不断提高,现今一块不大的集成块上已经能够包含数百万个甚至上亿个晶体管。

 

  晶体管取代电子管是无线电和电子计算机领域的一场革命,它极大地改进了产品的性能和特点。例如,采用电子管的收音机有箱子那么大,但现在的收音机可以做得比火柴盒还小。前面所说的第一台电子计算机需要几间房子才能装下,1996年,美国宾州大学为了纪念第一台电子计算机发明50周年,在一块芯片上充分复原了第一台计算机的计算功能,这块芯片只有7.44×5.29平方毫米,还不到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但却集成了174569个晶体管,完全具备那台30吨重的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的计算功能。

 

  仅仅经过60年的发展,现今一台巨型计算机的运算速度已经超过每秒万亿次以上,也就是说,这样的计算机只要工作一小时,便会远远超过人类有史以来的全部大脑计算量。这样的科学技术成就,站在百年前、千年前,那时的人类有可能会想到吗?!

 

  (二)对核能的认识过程

 

  目前,人类能够调动的最强大的自然力量是核能,今天,我们对核能的认识已经达到相当高的程度,而且可以利用核能制造毁灭巨大的武器,还能利用核能进行发电,对于小小的一点物质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一事实也早已经不感到奇怪,然而,仅仅在60多年前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人类对核能的认识过程,充分地反映了科学技术的不可思议性,同时也说明了人类对于科学技术的无比威力认识的局限性,甚至包括最杰出的科学家对自己所研究领域的科学技术的威力也常常认识不足。

 

  爱因斯坦的质能公式E=MC2是1905年提出的,当时,即使认为这一公式正确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纯理论的等式,没有什么实用价值。虽然那时人们已经认识到太阳这样的恒星燃烧的就是核能,但还是认为,核能的大门无比沉重,只能通过宇宙天体的力量才能开启。

 

  人类对物质基本粒子的认识经历了漫长的谬误过程,直到19世纪末,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还认为原子是一个整体,是物质中再也不能细分的最小粒子。1895年11月8日晚,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在做阴极射线实验时,意外地发现了一种新的射线,这种射线穿透力极强,因对其不了解,所以称之为X射线。当伦琴公开发表上述研究成果后,科学界引起了轰动,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原子是否可以再分的问题。

 

1896年物理学家又发现铀矿石即使不用日光或其他射线照射,自身也会发出一种类似于X射线的穿透力很强的射线,这一现象后来被称之为“放射性现象”。1902年玛丽•居里在实验室提炼出0.12克纯镭,镭的放射性比铀强200万倍,它不经燃烧能自发地产生热,根据计算,它所产生的热量相当于同重量煤的25万倍,只是因为释放非常缓慢,因此产生的能量使用价值不大。当镭放射完毕后变成氦和铅两种新的元素。

 

  物理学家卢瑟福1898年在用镭检验X射线的实验中,发现了镭放出的三种射线,即α射线、β射线、γ射线,并于1902年提出了放射性现象是原子自行蜕变的过程。原子的蜕变理论进一步冲击了原子不可再分的理论,在物理学史上是划时代的。

 

  在此之前,物理学家在对X射线的研究中发现,这种射线是一种高速度的粒子流,其粒子的质量为氢原子的1/1841,这是发现的第一个比原子还要小的粒子,并称之为电子。

 

1911年,还是卢瑟福在用α粒子轰击厚度只有20万分之一厘米的金箔时,发现平均每2万个α粒子中有一个α粒子被弹了回来,显然被弹回来的α粒子肯定是碰到了什么相当致密的东西,而这一致密物在原子中所占体积一定非常小,其实这个东西就是原子核。同时,卢瑟福还进一步推测,原子核中不仅有带正电荷的粒子还有不带电荷的粒子,并将带正电荷的粒子称之为质子,而将不带电荷的粒子叫中子,这一推测以后被证实。

 

  物理学家们的研究与实验还在进行,目标并不是为了获取核能,因为,限于当时的核物理学的研究深度,对核能的想像还远不具备条件。

 

  卢瑟福1919年在用钋元素中放出的α粒子轰击氮原子的实验中,发现氮原子核释放出一个质子后变成氧同位素,这是第一次实现人工嬗变。而后他又用α粒子轰击硼、氟、钠、磷等多种元素,都发现了从原子核中打出的质子,这说明原子核可分。

 

  但是,α粒子在轰击一些重原子核时却打不出质子,原因是α粒子带正电,而重元素的原子核中带正电荷的质子较多,由于静电的同性相斥作用,动能不足的α粒子很难将重元素的质子轰击出来,就像一个小孩子搬不动一块大石头的道理一样。

 

  查得威克是卢瑟福的学生,1932年他在用α粒子轰击硼和铍的实验中,发现了原子核的另一组成部分——中子。由于中子不带电,不受原子核电荷的排斥,而且质量又比电子重得多,能很容易地将核外电子冲开。中子的发现,其实已经距打开核能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中子被自己的学生发现后不久的1933年4月,卢瑟福还在伦敦大不列颠协会上关于原子核裂变的演说中坦率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他说:“不能指望通过这种途径(即核能)取得能量,因为,这种生产能量的方法极其可怜,效率非常低,把原子的嬗变看成是一种动力来源,只是纯理论的推测。”

 

  他的预言是非常悲观的。卢瑟福是原子物理学领域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是公认的现代实验物理和核物理学之父,他在核物理学上的伟大贡献和先驱者地位除了爱因斯坦之外很难有人与之相比。然而,就在他站在了核大门门口,伸手就能推开这扇大门的时候,却作出了一个如此悲观的预言。更有意思的是爱因斯坦竟然也认可了卢瑟福的预言。这一事实足可以说明,科学技术的巨大威力经常连最杰出的科学家都严重估计不足,更不说普通人了。

 

1934年约里奥—居里夫妇用α粒子轰击铝,产生了一种磷的同位素,这个同位素很快蜕变为硅元素,同时放出正电子,这一实验是通过人工首次产生放射元素。

 

  受约里奥—居里夫妇的成果的鼓舞,紧接着费米尝试着用中子代替α粒子轰击原子核。当时,已知的元素只有92种,于是费米对这92种元素逐一进行轰击实验,当他用慢中子轰击第92号元素铀的时候得到了一种化学性质完全不同,比铀还重的新元素。费米并不能解释这一结果,还以为是铀吸收中子后生成了一种超铀元素,但这种分析是错误的。

 

  进一步验证和正确解释这一实验结果的是哈恩、迈特纳和玻尔,结论是:慢中子对铀元素进行轰击,使铀原子核在俘获一个中子后一劈为二,所谓的超铀其实是一种新的元素(钡),而在劈裂原子核的过程中要发生质量亏损,会释放出能量。这种劈裂原子核的过程以后被玻尔称之为核裂变,于是核物理学有了一个新的名词。

 

  这一创造性的解释是原子物理学上的一次重大突破,费米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大胆作出推测:铀原子核在裂变时还将可以放出一个或者几个中子,那么,这些新产生的中子将继续轰击其他的铀原子核,被新轰击的铀原子核又将放出更多的中子再轰击尚未分裂的铀原子核,从而形成“链式反应”,这种“链式反应”会在一瞬间完成,从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说明费米已经完全道出了调出核能的方法与原理,核能能够被利用已经是很明了的事。

 

  然而就在此时,同为科学巨匠的玻尔仍然还在断言核裂变的实际应用是不可能的,并开列了15条理由。耐人寻味的是,玻尔的理由同样得到了一大批科学家的支持,可见科学技术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它把那些杰出的科学家们都给蒙蔽了。

 

  这也难怪,根据计算,如果1公斤铀-235完全发生裂变,将会损失1克的质量。套用E=MC2的计算公式,这微不足道的1克物质在瞬间爆发时将相当于2万吨烈性炸药TNT的能量,威力之巨大可想而知。如此巨大的威力谁都会为之敬畏,包括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科学巨匠也很难接受人类可以调动它的结论。

 

  费米的推测很快在几个实验室同时得到证实,实验结果是一个铀原子核裂变时可以放出2-3个中子。这样的实验结果是对“链式反应”判断的实质性论证。“链式反应”的被证实,意味着核能完全可以调动出来,打开核大门的钥匙已经获得。

 

  而后,科学家们说服美国政治家进行原子弹研究的过程同样是非常困难的,因为政治家们根本不相信这个“异想天开,毫无可能”的发明。包括最后大家请在科学界最具声望的爱因斯坦写信给罗斯福,爱因斯坦的建议最初也是被罗斯福否定的。

 

  (三)转基因技术与克隆技术

 

  自古以来,生物的遗传一直受自然的左右,苹果籽长出的是苹果苗,稻谷种子生长出的是稻苗;同样,猴子的后代一定是猴子,大象的后代也只能是大象。不仅如此,不同品种的苹果籽只能长出不同品种的苹果苗;不同种类的猴子其后代也一定是那个特定种类的猴子;稻谷、大象等等所有的物种的后代也都遵循这样的遗传规律。除了自然之外,谁也不能够改变生物的这种对应遗传。

 

  事实上,生物的遗传比之上述的简单对应关系复杂得多,就如一只猴子的特征包括的内容许许多多,那么,这许许多多的特征依靠人的力量都不能够随意改变,哪怕是一点点。因此,人类在面对生物的这种遗传现实时都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不可能产生将其改变的幻想。

 

  人类的出现,以及任何动物与植物的出现,都是自然进化的结果,是无数代生物变异的产物。在达尔文之前,人们认为只有神才能够决定一种生物的外观与特性,埃及神话中的狮身人面,中国神话中的牛头马面都是以神的形式出现的,在人类过去的信仰中,只有神可以改变一切生物的性状。在达尔文之后,人们懂得了用科学的态度认识生物的产生与变化,在科学家的客观评价中,只有自然才能决定一切生物的性状。如果说我们人类也能够像传说中的上帝与神仙一样随意创造一个物种,而且想要这个物种长成什么模样就可以长成什么模样,想让它具备怎样的特性就可以有怎样的特性,仅仅在数十年前可能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持有这种想法的人是迷信。

 

  但是今天,人类却借助科学技术拥有了在神话传说中只有上帝与神仙才具备的力量,人类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创造出新的物种,或者改造物种的特性,包括可以改变人类自己。

 

  之所以会有以上的能力,是因为有了对生物遗传秘密的揭示。19世纪中期,孟德尔神父通过豌豆实验,发现在植物种子内存在稳定的遗传因子,物种的性状便是由遗传因子决定的。孟德尔的发现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几十年后,德国科学家魏斯曼再一次发现了这一规律,并引起轰动,于是,在上世纪初遗传学建立了。

 

  上世纪50年代,科学家揭示了DNA的双螺旋结构,并确认生物的遗传密码便存在于DNA中(很少的病毒是由RNA携带遗传密码)。这一发现为人类左右生物的性状提供了可以想像的空间,于是,一大批科学家开始致力于这方面的工作。

 

DNA是复杂的长链状分子,决定生命性状的基因是DNA上的各个片段,每一个基因都决定着生物的相应特性。正如人类有3万到3.5万个基因,一个人的长相、肤色、性别、体形、性格、智力等等一切特性都是由这些基因中的相应“成员”决定的。依此类推,所有生物的性状与自己的基因都有这种对应关系,改变生物的基因就会改变生物的特性。

 

  上述发现,实际上已经从理论上证实了生物性状的可改变性,其道理不难理解,这就是将DNA分子中不需要的基因切除,将需要的基因粘上,并将粘贴好的新的DNA分子植入到合适的细胞中,再生长出的生物便是我们所需要的改变了性状的生物。按照这一思路,完全可以生长出狮身人面或者牛头马面的怪物,完全可以让水果长出李子味道却有苹果那么大,或者让豆角长得像黄瓜那么粗。

 

  有了以上的理论作为基础,剩下来的就是技术问题。要说到改变DNA结构谈何容易,DNA分子只有百万分之二毫米,而基因只不过是DNA分子上的一个个小片段,如此之小的基因怎样切割、怎样粘贴?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解决的技术问题。也就是说,重组DNA分子的核心技术就是要找到切割DNA分子的“手术刀”和粘贴基因的“黏合剂”。

 

  仅仅只通过几年的努力,重组DNA的核心技术就得到了解决。科学家发现核酸的内切酶具有限制性作用,可以充当切割基因片段的“手术刀”;以后又发现了几种可以对DNA裂口进行粘贴与修复的酶,称之为“连接酶”。有了上述研究成果,而后,科学家于1971年第一次对DNA分子进行切割后又进行了粘贴,使之成为了一个不同的新的DNA分子,实现了基因的重组。

 

  今天,转基因技术已经广泛地得到应用,特别是在农业领域应用更为普遍。例如:杂草是农业生产的大害,要除掉杂草就要采用化学药剂,但化学药剂同时又对农作物有害,为了解决这一矛盾,科学家将抗除草剂的基因植入农作物中,这就使化学除草剂只对杂草有杀伤作用,而不影响农作物的生长;根据同样的道理,科学家还研究出了抗虫、抗病毒、抗真菌、抗细菌等转基因植物。

 

  转基因技术在农业方面还发挥了另外的作用,例如:棉花本来是白色的,但人们对棉花的颜色需要却各有不同,以前要实现这种需要主要依靠化学染料,针对这种情况,科学家利用转基因技术,培育出了棕色、绿色、黄色等各种颜色的棉花,不经印染便可改变棉花的颜色;同样针对不同的需要,利用转基因技术也培育出了其他的农产品。

 

  利用转基因技术在改变动物特性方面的例子也非常多,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培养人体器官,解决人体器官移植供体不足的问题。例如:将通过改造后的人的编码Ⅷ因子移植到母羊的子宫内,这样能得到带有人基因的转基因羊,从而便可以得到血友病人缺少的Ⅷ因子。通过这样的方法,还可以得到治疗病人的许多药物,例如:糖尿病人使用的人工胰岛素就是由转基因微生物合成的。

 

  以上只是根据我们的需要做了一些有限的转基因方面的工作,其实这远远不是我们今天能够做的,只要愿意,根据今天已经掌握了的基因技术,完全可以进行各种改造基因方面的工作,从而创造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生物物种。根据2008年4月的相关报道,英国科学家就已经成功地培育出了人兽混合胚胎,这样的胚胎只要让其在母体中生长,便可长出人兽混合的怪物。

 

  事实上,重组基因方面的技术还有十分巨大的的发展空间,随着我们对各种生物的基因(包括人类自己的基因)的更细致、更深入的掌握,以及对重组基因技术的更进一步完善,人类在重组基因方面必将变得更加得心应手、随心所欲。

 

  一种复杂的生命要完成其进化少则十多万年,多则上亿年。以人类为例,根据今天对人类进化历史的了解,人类最早与猿类在进化的道路上分道扬镳要追溯到1000多万年前,大约600万年前猿类才跨进人类的门槛,而人类完成其进化只是大约5万年前的事,也就是说人类这一物种的自然进化用了1000多万年。然而,利用基因技术要创造出一个新的物种仅需数十天或者数百天。

 

  在过去无数代的传说中只有上帝和神仙才能创造万物,而今天,人类创造万物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与上帝和神仙相比,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议。

 

  几十年以前,要说一个人或者一个高等动物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有几人能相信呢?再要说能够复制出两个或者多个完全一致的人和动物也许就更加没人相信了。这样的事同样只有在宗教与神话中才会出现。按基督教教义,耶稣是由童贞女玛丽亚从圣灵受孕而生,中国的历代王朝也都宣扬自己的祖先是非男女受孕而生,如商王朝说自己的祖先是帝喾之妃湖中沐浴吞食鸟卵而生,周王朝说自己的祖先是姜嫄踩巨人的脚印怀孕而生,显然,这些都是宗教与封建王朝为了显示自己的神圣而编造出来的。在中国的神话小说中,孙悟空可以变出七十二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孙悟空,那更是一个编造的故事。而且在所有的这些故事中也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够实现,普通凡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切的。

 

  然而,仅仅在十年以前,人类依靠科学的力量却实现了这些同样只可能在宗教与神话故事中才能实现的一切。这种无性繁殖、复制生命的技术便是“克隆”。

 

“克隆”作为一项在过去看来同样不可思议的生物技术,是1997年获得突破的。这年,英国爱丁堡罗斯林研究所利用无性繁殖手段,成功培育了第一个克隆生命——白色绵羊“多莉”。多莉不是通过精、卵结合产生的,而是通过绵羊的体细胞核移植产生的,是典型的无性繁殖和生命复制。

 

“克隆”的技术过程简单描述是这样的:第一步,将羊A的乳腺细胞取下,放置于浓度为0.5%的血清中,使其既“忘记”它是一个乳腺细胞,又要“记住”发育成一只整羊的遗传指令;第二步,将羊B的卵细胞取出,并去掉细胞核(因为遗传基因存在于细胞核中);第三步,将羊A的乳腺细胞置于已经去了细胞核的卵细胞中,用电脉冲将其激活,并让它发育,使之像一个正常的受精卵那样进行细胞分裂;第四步,当发育到一定阶段,胚胎形成后,再将其移植到母羊C的子宫内,经过正常妊娠,最后生产。那么,产下的羊则与羊A的基因完全一致,从而实现无性繁殖、复制生命的目标。

 

  克隆生命的成功,是对生物学理论的一次革命。长期以来,生物学一直认为高等动物只能通过有性生殖繁衍后代,无性繁殖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根据传统生物学理论,作为高等动物,只有经过受精的卵才能够发育成完整的个体,即只有受精卵才具备“细胞的全能性”,而作为成年体细胞,只是高度分化了的定向细胞,也就是说,心脏细胞只能产生心脏组织,肝细胞只能产生肝组织,脑细胞也就只能产生脑组织,如此等等。但是,克隆技术的成功,将传统的生物学理论彻底推翻了,它表明,生物体上任何一个活细胞都有可能发育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在继羊被克隆成功后,又有科学家克隆出了牛、猴子和其他动物。对于人的克隆也是许多科学家十分热衷的课题,从理论上而言,克隆人是毫无问题的,只是出于伦理道德的考虑,联合国以及许多国家都对克隆人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但是可以断言,这一禁锢早晚会被科学家冲破,而且为时不会很远。

 

  克隆技术告诉我们,一个人可以克隆出无数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个体,如果真是这样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而且克隆技术可以在将来用于对古生物的复原,有人作出了这样一个计划,中生代的琥珀中一定封存着一些吸血小昆虫,它们有些会吸过恐龙的血,因此保存有恐龙的遗传基因,通过克隆技术便可以将这些遗传基因最后培养成活生生的恐龙。依此类推,许许多多曾经失去的古生物都可以重新活过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知道世界会是怎样的。

 

  然而,事实上人类确实已经掌握了这样的技术钥匙,只要愿意做,很有可能便能实现这一切。但仅在10年之前这种想法都如同天方夜谭一样的可笑荒诞,可是,一切不可思议的事,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最终都变得那么的现实,科学技术的巨大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二、反思人类对科学技术威力的认识

 

  越是卓越,越是和大众保持着距离。人类对科学技术威力的认识其最大特点就是思维的局限性非常强,人们常常不相信科学技术能够达到某种效果。也就是说,许多时候人们都不相信通过自己的智慧,依靠科学技术的力量,能够完成一些需要巨大的能量才能完成的事。这既是对人类自身创造力的怀疑,也是对科学技术威力的怀疑。与之对应的是,科学技术的巨大威力则总是会推翻人们曾经有过的所有想像与评估,给人以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是措手不及的打击。正因为人们有普遍的这种心理,一些先知先觉的科学家与哲人,便常常会遭到嘲讽与耻笑,甚至人身的迫害。

 

  我们知道,现代物理学的奠基人与集大成者是爱因斯坦,爱因斯坦一生有许多科学成就,但他所有的成就都无法与相对论比,正是相对论革新了物理学的基本理论框架,解决了牛顿力学无法解决的许多问题,并成功地预言了许多物理现象。

 

  例如:针对水星近日点的进动现象,按牛顿力学分析,一直以为水星附近存在一颗新的行星,实际上多年观测并没有发现这颗行星,但根据广义相对论推导,太阳引力使空间弯曲,便很好地解释了水星近日点进动中43秒的差距;又如,相对论预言,在强引力场中光谱会向红端移动,以后在天文观测中就成功地印证了这一预言;还如,相对论预言,引力场会使光线发生偏转,爱因斯坦并精确计算出,星光在掠过太阳表面时将会发生1.7秒的偏转,这一精确的预言数据在以后的日全食观测中,也完全得到了证实。

 

  相对论的一系列成功震惊了世界,诺贝尔奖评委决定将192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授予爱因斯坦。但是,就在这一决定作出期间麻烦出现了,由于相对论的不可思议性,使得当时许多最优秀的物理学家都不能理解,并且对相对论持坚决的反对态度,特别是当时德国曾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反对的态度最为强烈,他们宣称,如果给相对论授奖,他们将退回已获得的奖章。在强大的压力下,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只得作出一个巧妙的回旋,让爱因斯坦作为光电效应理论的建立者而获奖,相对论则始终与诺贝尔奖无缘。

 

  历史上许多最杰出的科学结论都遭遇过这样的命运,如大陆漂移说、日心说以及生物进化论的提出,最初都遭受过无情的打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让我们立足今天的视野,回望漫漫人类历史的各个不同的阶段中一些典型的科学技术成果,例如:动物的驯养、丝织技术、指南针、望远镜和汽车,今天看来,这些成果的创造发明过程早已远离了我们这个时代,今天的人看这些东西根本不会认为是什么科技成果,因为它们实在太简单了,有些内容甚至不需要进行任何科学文化教育就可以完成。如动物的驯养,只要不是高度残疾的人都知道去喂养动物;又如丝织技术,也不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便可以掌握,因此,这样的东西根本不能算作是一种技术成果。

 

  我们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人类早已完成了这些研究发明内容,早已对这些成果习以为常,正如我们习惯看到一个月亮高悬在夜空,而看到的月亮在满月时一定是圆的一样,因为我们从出生后还在模糊地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最早的影像便是如此,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没有改变过,因此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如果我们突然被送到火星,并缺乏对天文知识的了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会发现头顶上有两个月亮,而且满月的月亮是土豆状的,自然就会觉得奇怪万分,不可思议。这种心理的产生,是比照我们过去的生活经验与知识内容的结果。

 

  假如我们可以循着时间去倒流,站在几个特定的历史点上,排除今天的任何知识与经验的干扰,仅仅作为那个时代的人类而存在,再来看之后的科学技术成果,我们的感受会决然不同。

 

  如果我们还处在迁徙的采集阶段,为了找寻一只野鹿或者野兔在空旷的草地上一等待就是一整天,只能靠木棒和石块作为捕猎工具,好不容易等到一只猎物,一不小心又让它发现后跑掉时,我们心中会是一种怎样的渴望和幻想呢?可以肯定,那些只能靠许多人一起围捕才能得到的动物,在自己的饲养圈中轻而易举便能够抓获,那一定是远古人类的梦想,而且这样的事在他们看来是很难实现的。

 

  当人们还在使用粗糙的兽皮作为衣物,用骨针作为缝制的手段,用动物的碎骨与果实的硬壳作为装饰品时,就很难想到有一种动物吐出的丝可以通过纺织后制作成精美的丝织品,并可以裁制成美丽漂亮的服装,而且又薄又结实,穿在身上闪闪发亮。

 

  实际上,动物驯养与丝织技术还是多少可以通过直观经验想像一些的,因为,野外捕猎的人在体验追逐猎物的艰辛时会联想到将抓到的猎物驯养,只是会认为这样做非常难,但通过直观经验还是可以产生相应的奢望与幻想的;在看到蜘蛛吐丝时人们会联想,会不会有一种动物的丝十分结实,并且不发黏,可以将其搓成绳用来捆绑物品,或者进一步织成布块,也许他们会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有这样的联想也是可能的。总之,这样的科学技术成果在当时的原始环境下,即使再不可思议,但都可以凭借人类对大自然的经验以及对周围一切的体验,变成自己梦中的想像或者人们之间交流时夸张的故事。

 

  但是,有些科学技术成果凭人们一般的经验便不可能直接体验到,这些成果的取得,要靠人们偶尔的发现,以及长期累积的科学理论加以指导才能发明出来。例如指南针,在没有被发明之前,谁能够想像到有一种特殊的铁质物质总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力牵引着,这种力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总能够使铁针的一端指向南方,另一端指向北方,因此可以帮助人们在大海上、在沙漠中指引方向。

 

  又如望远镜,在各民族远古的神话故事中都有那样一些视力可以遥看千里的神仙,但千里眼仅仅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望远镜却把神话变成了现实,镜片通过特殊组合后便可以将遥远的物体拉近,如果在没有被证实之前谁又能够相信这是真的呢?

 

  同样,汽车在被发明之前也是不可能被人们的直观思维所想像的,在人类的行进和奔跑概念中,一直都是以动物和自身为原型的,而汽车这种东西,不必食用什么食物,中途也不用休息和睡觉,却依靠汽油或者柴油便可以不停地奔跑,而且跑得比马还快,拉的东西比大象还多。

 

  总结人类对科学技术的认识,可以概括出以下三个特点:

 

1、对科学技术的威力严重地估计不足

 

  人们对科学的认识与评估总会走向两个极端,处在任何一个时代,当回望过去的科技成果时,科技成果的神奇性会显得很淡漠,特别是这样的成果获得的时间距我们越久远,就越对这些成果变得木然,我们会认为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每天都与这些成果在密切接触,而且科学理论已经揭示了那些成果的本质,依靠科学理论的指导,我们一眼便能看穿一切。正如了解了地磁的存在之后便不难理解为什么磁针总是指向南北;当了解了光学原理之后便不难想像通过镜片的组合可以看到肉眼不能涉及到的地方;当领悟了机械动力学之后便不难想像汽车的工作原理一样。但是,当这些基础的发现、理论和规律还没有被揭示之前,所有的一切对于我们都是难以想像的。

 

  与之相反,当我们前瞻未来时,对科学的认识态度完全是另外一种方式。我们常常会走进这样的狭隘区域,即:很容易对人类过去取得的科学成就非常自信,并认为我们已经掌握了许多,即使未来还有许多科学的未知领域可供人们去探索,也会认为与我们现今已经掌握的东西相差不远。所以,我们总是局限于用今天的眼光去衡量未来的科学技术的威力。有时,最杰出的科学家也会陷入这样的自我封闭之中,大多数科学家都习惯于认定自己所处理的科学研究结果是最终真理,但实际上,大部分的科学研究结果都只是阶段性真理,这些真理早晚会被更高一级的真理所取代。

 

  正如牛顿力学建立之后,几乎没有人去怀疑它的绝对正确性,所有的人都把牛顿的理论捧为自然科学的圣经,包括那些最优秀的科学家也是如此。1900年元旦,著名物理学家开尔文勋爵在英国皇家学会的新年庆祝会上有一个影响深远的发言,他在发言中自信地说:物理学的大厦已经建成,未来只需要做一些修补性的工作,只是在明朗的天空中还有两朵乌云,一朵是迈克尔逊—莫利关于光的传播介质的“以太”漂移实验,另一朵是与热体辐射有关的所谓的“紫外灾难”问题。开尔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两朵看来并不起眼的“乌云”,却动摇了经典物理学大厦的根基,并导致了一场物理学的革命,在这场革命中诞生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从而使物理学从牛顿时代进入到爱因斯坦时代。

 

  实践证明,牛顿力学从更大的宏观上不能够解释宇宙中的许多现象,从更小的微观上,则不能够解决原子核内部的很多问题,它充其量只是一个有局限的近似真理,最终必然被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所修正。事实上,今天的相对论和量子力学也远不会是最终真理,许多自然现象依靠相对论和量子力学还解释不了,许多物理学领域的科学研究课题也还不能依靠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去指导,相对论与量子力学还在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而且早晚会被修正,也有可能会被推翻。

 

  在科学史上,许多曾经被认为是绝对的真理都已经被推翻,在人类创造世界与改造世界的道路上,我们依靠科学的力量,不知实现过多少之前连想都不敢去想的计划。虽然我们曾经取得了许多,但是,我们总是对未来的科学发现与技术研究方面的成就,以及这些成就所能够爆发出来的威力严重估计不足。

 

  那么,通过总结过去,这里作出这样一个评估应该是毫不过分的,即:人类对科学技术的认识与了解还极其浅薄,科学技术真正的威力必然比我们过去所了解的高出许多许多,也许是远超亿万倍以上。因为,人类真正在科学研究与技术创新上倾注热情只是从工业革命开始的,距今仅有200多年,而人类的未来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个200年,在那个十分漫长的未来历史中,人类不知还会发掘出多少神奇的科学规律,也不知还会创造出多少不可思议的技术成果。完全可以肯定,百年、千年、万年后的科学技术内容,绝不可能用对今天的科学技术的眼光进行评估和量度。

 

2、科学技术在实现关键性跨越时,往往总不被人们理解和接受

 

  为什么发展原子弹在说服政治家时那么困难?这是因为物质中蕴藏的能量实在太大了,大到远远超出了正常经验所能理解的程度。在核物理学研究的前期阶段,绝大部分最优秀的学者同样不相信E=MC2的公式,也是因为这一公式所揭示的真理与这之前的科学概念相距太大的原因。包括那么多科学家抵制将诺贝尔奖颁给相对论,同样是相对论揭示的真理与传统物理学理论相距实在太远。

 

  在历史上,这样的事例非常多,大陆漂移说、日心说、进化论都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命运,原因就在于这些理论相比过去都实现了关键性的跨越。这一现象告诉我们,当一个新发现的自然规律或者科学技术成果与人们过去的习惯认识与传统理论其差距跳跃太大时,很难被人们接受,即使是最杰出、最聪明的科学家、思想家和政治家也不例外。

 

  就像在没有发现电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想像有一种不用点油的灯甚至比油灯还要亮;在没有发明火药之前,不可能想像有一种叫大炮的武器,其射程比弓箭远得多,而且掉下来还可以炸死一大片人;同样,在电磁学理论没有建立之前,人们就不可能想到通过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客观存在的物质,可以将人的声音与影像一瞬间传递到万里之外。当人们第一次围观电报传递信息时,普遍将电报的速度与马相比较,因为人们传递信息的思维一直受动物与人类的奔跑概念所左右,而马通常被认为是最好的信息传递工具,当一种全新的通信手段出现时,人们自然只会想到与马比,在没有完全验证电报的快捷时,平常人决不会估计到电报与马的速度会相差亿万倍。

 

  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推导出未来科学技术的威力之无比巨大是今天的人们难以想像的这一结论,因为,人类对科学技术总在不懈地追求,而人类未来的历史又极其的漫长,可以肯定,科学技术必然还会实现无数次的突破,而每一次突破后所释放出的能量,都会远远超过之前人们的普遍想像。可见,在经过了许多次的突破后,科学技术可以释放的能量将会是多么的巨大,那便是可想而知的了。

 

3、理论突破是认识突破的关键

 

  有人类文明史以来的绝大部分时间,科学与技术都是分立的,科学是单纯的科学,它主要是指理论的研究,偏重于揭示自然的本质规律,因此人们长期称科学为自然哲学。而技术则是工匠的事,单纯是指从事工艺的研究和创新。

 

  在人类社会的整体文明程度还不是非常高的时候,科学与技术并不需要结合,人们的生产、生活以及社会需求方面的一切产品,通过直观的工艺改造与创新便能够满足要求,即使在工业革命初期也是如此。因此,在工业革命初期之前,绝大部分实际应用的科技成果都是可以直观想像的,所以,一种新的科技成果的出现给人带来的惊奇是有限的。

 

  在人类的古代发明中,当时的炼丹术是不能用化学理论解释的,指南针也不能用地磁理论解释,而其他在当时情况下不能用理论解释的发明创造是非常少的,这些不能用理论解释的创造发明几乎全部都是人们的偶然发现。除此之外,绝大部分发明创造都可以依靠直观想像和有目的的研究开发而得到,这样的研究发明不论有多么复杂和奇特,人们都不难品味明白。

 

  工业革命之后不久,科学与技术实现了结合,重大的技术发明许多都不是那种简单直观的内容,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而又抽象。于是科学技术成了一个难以分割的统一名词,而且每一项科学理论实现突破,都自然会带来一系列的技术突破,同时也会带来一系列与之相关的科技产品的出现,这些新的技术与新的产品的神奇性与不可思议性,对于那些并不了解新的科学理论的人是难以想像的。就如同,不深刻地理解质能转换理论,就不可能想像一颗小小的原子弹能够释放出数十万吨烈性炸药的威力;不揭示出生物遗传基因的理论,便不可能想像自然界需要数百万年,甚至数千万年才能形成的生物物种,在科学家的实验室仅需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便可以得到。

 

  因此,当科学与技术实现联姻后的今天,我们对科学认识的每一次重大突破,都必然是借助科学理论的突破。例如:当从理论上认识了电磁感应规律后,科学家便可以联想出许许多多与这一理论相关的神奇发明,发电机、电动机、电报、电话和互联网等等都是通过这一理论的指导研制出来的。

 

  电磁波也是在这一理论的启发下发现的,当了解了电磁波的存在之后,科学家便想到了利用电磁波传递声音与图像,因此有了收音机、电视机、无线电报和移动电话;科学家还想到了利用电磁波传递控制信息,因此,对远在数十亿公里之外的航天器也可以轻易进行远距离遥控指挥。如果没有理论的突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上述一系列发明的设想和发明的成果。同时,由于有了这一切,对于只是初通电磁理论,甚至只听说过有电磁波那么一回事的人,因为身边早已存在许多相关的产品,在得知又出现了新的电磁产品后,也不会觉得太不可理解,因为人们对这一切已习以为常了。

 

  又如:遗传基因理论被揭示后,便很容易联想到对生物基因实现重组,由此,当科学家提出将西红柿培养得像西瓜那么大;让青蛙长出六条腿;让猴子长出两个脑袋时人们都不会觉得有多么奇怪。而且还可以根据已经掌握的生物遗传学理论进一步联想,例如在不考虑伦理道德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对人类自身基因的改变,使人变得更美或更丑、更聪明或更愚蠢。

 

  上述一切印证了这样一个事实,科学理论是指引科学技术的灯塔,在科学理论允许范围内可以推断的技术产品多半都可以经过人为的努力研制出来。

 

  与之相应的是,当科学理论出现突破后,只要是在这一理论允许的想像范围,不论是过去认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在新的理论条件下人们会自然地接受,也许认为神奇,但却可以理解。相反,如果理论上没有实现突破,所有与此相关的创造发明一般都容易被认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此,科学理论的突破,是对科学技术认识突破的关键,科学理论不仅会从根本上限制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会从根本上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样,科学理论不仅会极大地限制人们对科学技术威力的客观认识,也会极大地促进人们对科学技术威力的客观认识。

 

  三、推论:灭绝手段必然出现